我的武侠之旅

　　爷爷有很多书。
    我站在他的书柜前，看着他那堆发黄且有些灰尘的书，嫌恶地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　　表哥表姐却经常跑来借书，他们称之为武侠小说。
　　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身后：“嘛，武侠小说那么好看？”
　　表姐说：“你还小，你不懂。”
　　我确实不懂。那时候我才上小学六年级，看的是席绢和于晴。

　　升上初中，坐我后面的那个肥肥是超级电视剧迷。（直到现在她还活在电视剧中）
　　“最近翡翠台在播《塞外奇侠传》，可好看了。”她如是说。
　　我心想，这名字怎么这么熟？回家一看，爷爷的书柜上果然躺着一本叫《塞外奇侠传》的小黄书。或许出于可以去向肥肥剧透的心理，我拿起纸巾认真将其擦拭了几番，竟认真读了起来。因为年代久远后来又没有再温书的缘故，现在我已记不太起书的内容，只觉得杨云骢和楚昭南这两个名字听起来真是很拉风。
　　《塞》结尾是“欲知杨云聪是否甘心让纳兰明慧出嫁。请续看拙作《七剑下天山》。”刚刚接触武侠小说的我，看完《塞》自然意犹未尽，又翻出《七剑下天山》。后来又看了《剑网尘丝》。梁羽生书中的内容确实都比较正统，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大多纯洁而美好，所以恰好也比较适合那个年龄阅读。涉世未深，看完梁羽生的书，不免还是相信这个世界就像教科书描绘的那么美好。爷爷的《白发魔女》相当破旧，已经包上了一层书皮。大概是因为我胆子小，看到这名字便有点打退堂鼓了。结果至今我都没有读过这本书，也没有再看梁羽生的其他作品。可能也因为梁羽生的书就是这样，看完你虽觉得还不错，但是不看你也不会觉得遗憾。

　　初二的暑假，偶然看到电视台在采访林志颖，他正在拍摄《绝代双骄》。看了介绍觉得还不错，于是又从爷爷的书柜上找出这本书。我想我很幸运，读的先生的第一本书就是被称为“神作”的《绝代双骄》。这书读起来自然有趣得多，至今还记得小鱼儿那句“对不起，行个礼。放个屁，臭死你。”那么调皮可爱的小鱼儿，那么聪明即便上当也能成功化解的小鱼儿，总是笑嘻嘻的小鱼儿，不管他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似乎都是可以原谅的。所以在好长一段时间里，我都不喜欢花无缺（先入为主，苏有朋版娘娘腔的矮肥的花无缺绝对不能逃脱干系）。虽说花无缺跟小鱼儿并不是对立的，但因为花无缺太过完美，去到哪里都是一片赞叹之声，间接地抢走了小鱼儿的风头，无趣得紧。但后来看了吴岱融演绎的花无缺，优雅、隐忍。我想那应该才是先生笔下的花无缺吧。铁心兰是一直无爱的，更不要说陈德容版大便发型的铁心兰。苏樱是女生的楷模，男生的女神，即便她戏份较少。
　　那时我正在写人生的第二本现代小说，不由把男女主角全写成身怀绝技之人，可以不走楼梯而直接从阳台跳下，群殴后潇洒地全身而退……巴不得自己也在某天夜里穿上夜行装然后出去飞檐走壁。

　　大概因为梁羽生的书最先引进内地，爷爷书柜上的武侠小说就属梁所著最多。金庸、古龙的作品甚少。且当时我还没上网，那时也没有百科这种东西，几乎无从得知他们有什么优秀的作品。朋友中看武侠小说的几乎没有，那时的学生都是教育制度下的好孩子，闲暇之余只看看名著这类高尚的文字。信息来源只能是影视剧。看完《绝代双骄》，电视台在播黄日华演的《萧十一郎》。同桌说她舅舅家有很多武侠小说，我便央她帮我借来这套书。谁知道她说找不到，于是给我借来一套《天龙八部》。虽然黄日华版的电视剧看了好多遍，但这并不妨碍我看原著的热情。武侠小说并不是言情小说，但英雄与美人，总是武林中的热点，读者关注的对象。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妹妹？段誉自己也不知道，他对每个女子都怜香惜玉，只是最爱王语嫣。为何？一见钟情不需要解释，外貌协会。虚竹与梦姑纯粹是肉欲而产生的爱情。最动人的自然是大英雄萧峰和再平凡不过的阿朱的爱情。于是，那个午后，看到阿朱死在萧峰怀中，泪如雨下。
后来又看了《笑傲江湖》，只第一本，看到令狐冲对小师妹的念念不忘就忍不住丢书不看了。《倚天屠龙记》也是看的一个劲的憋屈。

　　突然我就高中了。想想高中三年竟一本武侠小说都没看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。好吧，高中三年就这么一片空白了。


   

　　本着当语文老师的梦想，我选了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。上大学的好处就是学校图书馆的书免费任你看，而读中文系的好处就是看小说也理直气壮。想想当年上课，有多少人其实在底下偷偷地看小说。室友小蟹最疯狂，她一天下来可以看个两三本。
　　图书馆当然少不了武侠小说，但是成品要比爷爷的差好多。经典的作品，看的人多，自然破烂。但是想看《神雕侠侣》很久了，所以我还是忍不住把那脏兮兮臭兮兮的书提回去。上面教授讲得口沫横飞，我也看得爱不释手。过儿实在是我心头最爱，多情却又专一。小蟹要趁下课十分钟奔去图书馆借书。我让她帮我把第一、二本还了，借第三本回来。
　　这厮速度飞快，回来把书往我桌上一丢，自己就默默啃起小说来。我打开书看了一会，愣是接不上。这郭靖跟黄蓉的戏份怎么这么多？还有欧阳锋不是死了么，怎么又出来了？心里突然暗叫不妙，盖上书皮一看，果然！
　　一把拉过小蟹，我怒道：“你看你给我借的是啥！”
　　她瞄了一眼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神雕侠侣啊，是第三本没错嘛。”
　　我说：“你把书名读一遍。”
　　她说：“射雕……啊！我看到雕字就拿了，没想到拿错了。”
　　我哭笑不得，只好先暂别过儿了。
　　因为偏爱杨过，便对黄蓉爱不起来，索性就一直没看《射雕英雄传》了。

　　其实小蟹也是古龙迷。某天我说：“咱图书馆怎么没有《小李飞刀》啊？”
　　她白了我一眼：“人家叫《风云第一刀》。”
　　鉴于那书更脏，我只好利用课余时间在图书馆把它啃完了，顺便把《萧十一郎》也一道吃了。其实选择看这两本书也是深受电视剧的影响。焦恩俊的李寻欢，萧蔷的林诗音；吴奇隆的萧十一郎，马娅舒的风四娘都那么生动。哪怕看了原著，也觉得人物形象并没相差太远（除了焦恩俊杂技式的飞刀）。虽然剧情改了许多，但不至于雷人，所以还能接受。
    那阵子图书馆刚好进了两套《英雄志》，新书总是比较吸引人的。没想到一看我就被迷住了，那个喜欢啊。不过那时候看得挺囫囵吞枣的，现在只记得男主角好像叫卢云，剧情却不大记得了。把出版的看完了还没有完结，上网找看到说孙晓说要十年后再结尾，不知是真是假，但也没有继续跟了。
    后来又看了九把刀的几本书，然后就把时间都花在论坛灌水了。到大三下学期突然想考研，就更加没有时间看小说了。小蟹却是把古龙的小说都看完了，并且以《古龙的尼采情结》作为毕业论文。现在想想，以先生的小说作为研究对象，这是多么愉快的论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