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:大陆的年轻人其实有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方,我的感觉是,他们对于美好的事物,或是有力量的事物,非常渴望,甚至是饥渴的。
蔡:我们在作品里传递想法,对于台湾年轻人的重要性,远不及内地年轻人。台湾的年轻人很像走进快餐店,有100种套餐任君点选,对他们来讲,吃什么不是喂饱肚子,只不过是100种中的1种。对内地的年轻人来说,等他们成长到40、50岁时,他们对一个自由自在、热情燃烧人生的看法,会跟没听过五月天,没看过康熙的人不一样。这就是我讲的,你有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,此生不能再期望更多。
就像写作,到底是被阅读重要,还是有人付费比较重要?你付我100万元,没有半个人读,跟100万人读,但没付我半毛钱,我自己是想
要被100万人阅读,所以我写博客。
信:如果人可以活100年,你希望最后的墓志铭上写什么?
蔡:我希望可以不要惨到要靠墓志铭才被人记得。
喜欢你的人不需要你的解释,不喜欢你的人,也不需要你的解释,所以,你要解释给谁听?墓志铭也一样,喜欢你的人不用靠墓志铭来记得你,不喜欢你的人才不在乎你的狗屁墓志铭写在哪里。我连墓都不要,哪里有水沟,(骨灰)倒一下就好了。
你的墓要很豪华吗?
信:我只要留一句话就好──「记得我的歌,不要记得我。」
蔡:所以,你还是希望不朽啊!
信:一定要的!我很认同这2字。写歌是全世界最神奇的事。我是学画画的,画图还要煞有其事的去买水彩纸、颜料,写歌只要一枝笔、一张纸,甚至都不用,只要记在脑子,坐着就可以写歌。
写出来后,权力很大,只要把一个人教会,他喜欢就会一辈子记得,而且会像病毒一样一直传染、扩散,谁都可以唱。你有尝试过写词吗?
蔡:超失败。我很会写文章,可是我不会写歌词。文字创作的人都有洁癖,如果不够厉害,才不要招惹那个东西。对于不会的事,我充满神秘的尊敬,就像我对于初级会计一样。
我不会写歌,脑子少了那一块,因此很崇拜那件事,如果只是歌,我还觉得没有被打败,但加上歌词,超越我的能力。被歌词打败,真的败得很没尊严,可是值得的,你永远都可以很高兴,世界上有比你厉害的人,他们启发了很多自己做不到的乐趣。
人很妙,会为了几乎要接近的境界疯狂,而不会为了永远达不到的境界痴迷。最受大众欢迎的明星,其实是大部分人都能做得到。太阳马戏团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事,不过,有哪个咬钢丝旋转,或跟熊跳舞的人变成万世巨星?没有!大家只觉得那是奇迹,好像上帝用闪电打了一下,因为我们都做不到,感觉没什么好参与;但是,Michael Jackson的舞你跳不到,可是你会跳舞,好像有点快接近了,却一辈子都接近不了,大家就会好爱、好爱那个人。
某个程度,我得同意音乐的创作几乎是最过瘾的事,不只是五月天,我听巴哈的赋格曲、普契尼的咏叹调,连听昆曲我都会觉得,天?!人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控制住。做电视用的是世间的语言,音乐人用的是非世间的语言,那个很过瘾,你们得到了一把钥匙,是一般人得不到的。
●传承者 蔡康永
1962年生。作家、知名主持人。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电影电视研究所硕士。着有《痛快日记》《LA流浪记》《那些男孩教我的事》《有一天啊,宝宝》等书。
●接班人 陈信宏(五月天 阿信)
1975年生。作家、五月天乐团主唱。实践大学室内设计系。著有《Happy?Birth?Day 摇滚诗的诞生与转生》《浪漫的逃亡-游日非流行指南》等书,并自创STAY REAL品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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